拥堵，才是过年/李忠辉

小时候，过年
是来来往往的亲戚
是提来提去的手信
那时候，过年
是集市的熙熙攘攘
过年，是从年头到年尾的
鞭炮声声

长大后上学
过年，是穿越大半个中国
从一个冷的地方，到更冷的地方
过年，是买学生票
是快车慢车的拥挤
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亲密地
靠着，看着，站着
用这么奇特的仪式
返乡

跳槽到深圳
过年，是一个人拥有一座空城
过年，是没人说话，没地方吃饭
是一个人独坐一辆公交车
是满街的店铺，关上的门
过年，是思念的箭
是心的拥堵
是一个人独享大梅沙
是一个人独步莲花山

孤独的结局，就是成家
除了分担，还可以共享
但是，孩子的兄弟姐妹都被避孕套拦截了
放行的，只有孩子
一个人等待玩伴的凄凉
于是自驾回家，看望爹娘
过年，是妻小把高速当做公园
过年，是一个车门一把雨伞
遮挡了后面的风景

从此，我知道
不塞车，就不是回家
不拥挤，就不是过年
过年，大家聚在一起
哪怕在高速上玩耍，哪怕在寒冷中抖动
过年，是彼此寒暄
是彼此温暖
是一种心愿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