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经济学家”令人忧虑/李忠辉

一、中国的“经济学家”是怎样炼成的
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随着传统计划经济模式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的转变，西方经济学逐渐成为主流，其言论几乎是一统天下。许多的经济学者逐渐由经济学讲师，演变成为教授、经济学家，更有一些学者参与了政府的决策，影响力迅速提升。
在西方经济学思想极大地推动了中国改革进程的同时，西方经济学家为特定利益集团代言的文化惯例也跟随进入了中国。
因此，有人把中国经济学家分十类：决策圈经济学人、“议会”经济学人、诸侯经济学人、方案经济学人、课题经济学人、讲坛经济学人、绿卡经济学人、公司经济学人、民间经济学人、报刊经济学人。
不可否认的是，经济学家肯定要为某一个群体代言的。问题是，经济学思想如果失去了独立性，失去了社会良知和学术道德，经济学家就只为能够给自己带来好处的群体说话。这不仅给中国经济学的发展带来危害，也给社会的发展带来危害。
这一特殊的“经济学家”群体，其典型特征就是“本本主义”，其研究与应用不仅忽略了经济学原理与社会文化、经济发展背景的比较，也缺乏社会责任与对民生的关注。
如今，值得关注的是，许多经济学家的言论打着“思想独立”的旗号，“赤裸裸”地为特定的利益集团辩护、代言，怎么看，他们的言行都像娱乐圈里的炒作。

二、“经济学家”的语录以及来自博客的批评声音
以下选摘的一部分“经济学家”语录，来自刘建江教授整理的内容。
厉以宁（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名誉院长，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
——房价涨得快是正常现象，说明居民的收入多了。以前投资的房产升值了，是好事。
——在改革过程中，国有资产的流失是必然的，不必大惊小怪。只要把企业财产经营权改为“法人财产权”，国有企业的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了。为了达到改革的目标，必须牺牲一代人，这一代人就是3000万老工人。
——中国的贫富差距还不够大，只有拉大差距，社会才能进步，和谐社会才能有希望。中国穷人为什么穷，因为他们都有“仇富”心理。
——我建议取消所谓的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等等福利，目的是保持大家的工作热情和能力。
　　萧灼基（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如果有机会向总理建言，我一定要说“三个不要轻言”，不要轻言经济过热，不要轻言房地产泡沫，也不要轻言人民币升值。中国现代化的标志是北大教授拥有轿车和别墅。
——虽然我国的基尼系数已超过国际警戒线，但发生社会动荡的可能性甚微。
张维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
——中国改革利益受损最大的是干部。
——只要抓总量增加。不必管分配。发展到一定程度，一切问题都会解决。
——为什么穷人上不起大学？是因为收费太低。一个真正好的体制，可以收费高，但花80%在奖学金上，穷人就上得起大学了。
张曙光（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理事长）：
——改革要利用腐败和贿赂，以便减少权力转移和再分配的障碍。腐败和贿赂成为权力和利益转移及再分配的一个可行的途径和桥梁，是改革过程得以顺利进行的润滑剂，构成改革的成本费。
对以上言论，许多的博客人及资深评论家纷纷声讨，其中之一更是措词激烈，多处出现“混账”、“白痴”、“深深的鄙视”、“简直就是在放屁”、“一派胡言”等字眼。

三、“经济学家”的谬论与常识的距离
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的观点文章《高房价是买房者造成的》提到：任志强说得对，商品房就是为有钱人建的，对低收入人群的帮助是在商品房之外的；房价高完全是有人愿意去买，是买房人自己造成的；负债买房的人不会是普遍的，举债也没有什么不好。
乍一看，很有道理啊，作为追求利润的企业，有选择自己目标客户的权利，任志强们愿意给富人建房，是他们的自由。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批评任志强们及为他们说话的经济学家呢？
如果任志强们声称开发的房子只给高收入人群，又何必那么高调在媒体出现，开罪社会大众呢，到底他们在维护什么？
为什么任志强们不敢公开房地产的成本，背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为什么任志强们要和一个记者就数据问题争论不休，是炒作还是掩盖什么？
为什么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的声音会不一致？
到底谁在抵制和反对合作建房模式，谁又在反对中获得好处？
事实是，房地产的确过热了，媒体出于责任给了消费者表达意见的机会，政府工作报告也体现了民意，之前也采取了措施。
“房价高完全是有人愿意去买，是买房人自己造成的。”——没错，买房人还恐慌呢，但恐慌是房地产商炒作引起的。
“负债买房的人不会是普遍的，举债也没有什么不好。”——负债买房的人肯定是普遍的，负债率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肯定是有风险的，企业的负债率尚且要控制，个人的负债率过高不仅带来经济风险，还可能带来人生风险和社会风险。
中低收入的消费者可以不介意任志强们给什么人建房，但很介意大部分的房地产商都给富人建房，因为他们垄断和挤占了很多社会的公共资源。所以，消费者发起一段时间不买房，是弱势群体维护自己权益的合法行为；但是，房地产商发起“不降价联盟”，就是涉嫌垄断的违法行为。
任志强们那么积极地为自己辩护，就是赤裸裸地维护特定利益集团及关联人的利益。
土地供应机制非市场化，房地产的暴利及其在GDP中非正常的比例，人为制造涨价的泡沫……西方经济学家如何能够简单解释，在这样的市场条件下，需求、供给与价格的复杂关系？
同样的错误，也来自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关于“春运车票不涨价不符合市场经济发展原理”的言论。在大家纷纷批评其言论的时候，吴敬琏老先生还坚持表明自己是大善人，主张拿出3个亿补贴给农民工，这样农民工也不吃亏。
吴敬琏老先生的言论可谓幼稚：其一，把3个亿补贴给不涨价的交通系统不是更方便吗？何必那么辛苦，补贴农民工手续多麻烦啊；其二，需求肯定存在，而且年年如此，为什么崇尚市场经济原理的吴老不建议增加运输力量的供给呢；其三，铁路运输延续了原有的垄断资源，对于农民工而言，具有垄断经营的色彩，何来真正的市场竞争？
所以，我以为，至少有一些思路可以借鉴：
1，国家加大各种交通运输能力的基本建设，不仅是解决春运问题，更是打通经济发展的大动脉；
2，持续地打击“黄牛党”倒票的行为，实行火车票、汽车票的实名制度，许多地方已经实施，非常可行；
3，加强各地的经济发展速度，减少人为的人员流动，或者采取制度性安排，提高民工的整体收入，让这一群体富裕起来。

四、怎样遏制“不良经济学家”的话语权
说实在的，中国的教育体制应该彻底改革了，避免学术中根深蒂固的门派体系，避免一代又一代新生力量融入到“经济学家”的圈子，接受潜在的利益规则，变成同伙。通过教育体制的变革，真正改变学术风气，避免不良经济学家成长的“羊群效应”。
中央决策层应该吸纳有真才实学与社会良知的经济学家参与决策，远离那些“买办经济学家”；以关心民生的态度，真诚倾听独立经济学家的声音。
好在那些所谓的“经济学家”在“两会”的代表中只是极少数，因此，我们呼吁代表们不要被那些“著名经济学家”的“名头”吓着，记住：你们能够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你们与专家学者的投票权是平等的。
以前，不管是从电视媒体、纸媒体还是电子媒体，大家解读“经济学家”的言论，好像读“文件”或者“教科书”一样虔诚，可是现在不了，人们不再迷信他们的言论，而是有了自己的思想与判断，这真还得感谢博客的方式，让老百姓了解那么多真实的声音。
人们如今可以轻易地从简单的事件中，了解和判断产业冷热程度和利润水平：
——通过不同媒体甚至手机短信疯狂发布广告的产品。比如房地产、保健食品、药品、汽车……至少说明：销售竞争激烈（消费者警觉，消费意愿下降），但是利润相当可观（能够支持庞大的广告费用）。
——几个人甚至一群人围着你促销，又或者车接车送……一定有暴利在支撑着。
——比如股市，不懂股票的人开始打听股票的时候，风险已经来临；而且人人都说自己赚了的时候，或者行内“专家”说形式大好的时候，风险已经很大，任何的负面消息，甚至谣言都能把股市击垮，因为人人都想“落袋为安”。
……
在博客的世界里，让那些“买办经济学家”感受“话语权”的失落，让普通博客公民获得“话语权”的提升到达平等，可以说是博客存在的非常价值。
出于社会的良心，无良经济学家与专家的话语权应该得到遏制。

五、穷人经济学家才是中国的希望
人们应该还记得，2006年3月14日举行的总理记者招待会上，温家宝总理在回答有关“三农”问题时说：如果你懂得了穷人的经济学，那么你就会懂得经济学当中许多重要的原理……我深知农业、农民和农村问题在中国的极端重要性。没有农村的小康，就不会有全国的小康。
穷人经济学家穆罕默德·尤努斯博士曾经与比尔·盖茨、杰克·韦尔奇一起被评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25位经济领袖”，2006年10月，当他第一次以经济学家的身份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之后，世人肯定是无比的感慨。
以关注穷人、妇女乃至乞丐为梦想的尤努斯博士所取得的成功，同时也让很多的中国“经济学家”无比的羞愧：同样是学习西方经济学的尤努斯博士，通过尊重和帮助孟加拉国的穷人，成就了自己的事业。他不仅证明了借钱给穷人的银行也可以盈利，还证明了穷人比富人更有信用！
学习西方经济学的人们通常认可一种假象——市场竞争引致了贫困，贫困的形成是经济学中“看不见的手”造就的，就如“马太效应”所揭示的：富者越来越富，穷者越来越穷。尤努斯的实践证明了事实并非如此：穷人生来并不平等，而且在市场竞争中也不能拥有平等的权利；因此，贫困不是市场的产物，而是不公平的后果，富人对经济资源配置的控制力是贫困的重要来源。
经济学的灵魂是自由和公平，这也是市场经济蓬勃发展的内在动力。因此，只有去洞察穷人经济学，还穷人以“起点公平”，才是经济学家履行社会职责的方向。
温总理今年的讲话又提出，让社会所有的人共享经济发展的成果，更是体现了国家对贫困人群的关注和重视，经济学家们应该自省。尤努斯的经验也给我们启迪：真正重视弱势群体，诚心诚意关注穷人，市场经济才会更加健康，社会才会更和谐。

 2007-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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